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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【天 地 無 聲】--- (18)江水失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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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蘇小歡
第四章 江水失聲
宗極滿臉血污，全身是傷，三根箭已經移除。高漸遠嗤嗤幾聲為他止血，微笑道：「前輩放心，我是約仙的朋友。你現下最好不要多言。」宗極大訝，不死心問道：「你怎能知道他們要圍殺於我？」 高漸遠道：「地魔午苛謀刺我的朋友，被在下打了一掌。在下追躡他而來，剛好撿到你丟下的葫蘆。」宗極聽得他能打地魔一掌，不禁瞪大眼睛。高漸遠歉然道：「我來遲了，害你受這麼重的傷！飛過一個山頭後，我發現你氣息轉沈身體變重，趕緊下降。我也想看看能否保全前輩的武功。」
宗極呻吟道：「我心如死，兄臺也不用太勉強。」高漸遠一語未發，手一拂，點了他睡穴。
他挾起宗極，全速朝山下飛馳，路過楊城，叫來「志士會」當地負責人冠里，吩咐一陣後又朝西前進。
三日後，一輛雙馬輜車緩緩駛入「南陽」鬧區中一座大宅院。
宅院正門，寫了「孟宅」兩字。輜車進大門，高漸遠用布蒙起宗極，直接穿過中門，來到內院。
一位俏婦聞訊急急趕來，環珮聲響，未進門就大喊道：「漸遠！好久不見啦！你這會兒又到哪裏呼啦呼啦去了？」聲音中透出無比歡愉。高漸遠高聲道：「立立姊！有個病人，妳快叫小燕她們煮參湯。」
隨著一陣香風逼來，立立緊貼著高漸遠背後問道：「是誰？」高漸遠轉頭對立立微微一笑道：「是天魔總會主宗極。」
立立登登登倒退三步，大驚叫道：「啊！……」高漸遠不禁側頭看她。立立撫胸道：「太意外了！太意外了！見到故人。我這就去喊小燕！」
立立走後，宗極呻吟道：「昭明！……昭明，求妳寬恕我……求妳……」宗極傷後引發大病，兼起高燒，三、四天之內，醒醒睡睡，往事也似一幕幕穿插其間，有時居然無緣無故狂喊起來。
望著這個混世大魔頭，高漸遠絲毫無仇恨之心。他在宗極耳際輕聲道：「前輩，你在此地安心養傷。什麼事病好之後都可以去辦。」宗極似懂非懂，咦唔兩聲，又昏睡過去。
高漸遠回南陽，消息傳出，他就忙於見客批文，直到半夜，才能打坐休息。
夜半，明月大如光輪。
夜涼似水。
宗極終於醒了。抬頭看到明月，他忽有再世為人的感覺。
這刻，無疑是他這半年來最清醒的一刻。
前途茫然，諸多疑點須待釐清。
前途其實也很明白：自己是罪無可恕的罪人。
房內並未點燈，一道人影潛了進來。宗極嘆口氣，誰人摸入，他已不太在乎了！
不過來人還是令他吃了一驚。來人道：「仲無邊！還認得我嗎？你這隻畜生！」
宗極囁囁道：「……原來是立立姑娘。」立立恨道：「哼！當初知道你是天魔會的大魔頭，早就下毒酒除了你這只惡棍！」
宗極默然無語。立立十五年前也隱瞞自己是志士會的一員，宗極並未給予揭穿。
立立微低下頭，似自言自語，又似不知何以來清理這段血海深仇，最後喃喃道：「我爹和娘，原本是趙國的貴族，當年就因不肯當秦國的間諜，一一被天魔會的人逼死，害得趙王還誤會我們。」立立手指宗極，聲音顫抖道：「我和唯一的弟弟被迫逃到燕國，我隨後被賣入風塵。你說，你說，你有沒有得罪我呢？」
見宗極楞楞看著她，立立恨恨道：「你造孽太多，忘了是不是？」宗極忘了此事，令她除了在血海深仇之外，又有種被鄙視的忿憤。
宗極羞慚，垂下頭去。
立立鄙夷道：「別裝羞慚了！連清夢你都下得了手，還有啥事做不出來？」她逼前兩步再道：「前日收到消息，清夢已死在水夢道場！」
宗極憤而大叫道：「啊！啊！」他但覺天旋地轉，腦筋一片空白，口中再「呵呵呵」幾聲，想叫卻已無聲，接著意識忽失，「碰」一聲摔到榻角。
立立趁機「嗤嗤」點了他穴道。
宗極遇疼稍醒，心已全碎，不顧顏面，眼淚垂了下來。
立立卻抽出藍汪汪的三角尖刀，悲叫道：「父母被屠那一天，我孟立立才十三歲，孤身使了重金，買動城門守衛甘願坐牢兩年，半夜開了城門讓這對亡命姊弟投荒而去。當時我自己還生著病，拖著才四歲大的弟弟，逃出城外，城外又風又雪，四望茫茫，天下之大，竟不知我們有何處可去！」（18）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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